回到B城就好像與全世界隔絕了一樣
永遠爬不到頂的樓梯 望不到盡頭
天朝聖國的悲與喜
他是多麼希望自己真的可以生活在天朝聖國裏
由很多個夢境蔓延而生的時代
個人之夢
而後個人之夢交錯編織成大國之夢
歌舞昇平 其樂融融
置身其中而感到麻痺
像是打了嗎啡
如果是這樣也好
只是對於失意的人來講 這有點而難
難得讓他覺得痛 痛得空蕩蕩的 這比痛徹心扉更讓他覺得恐懼
因為看到了所謂「天朝」之外的世界
而此「天朝」亦非彼「天朝」
文化的虛無就像這北方蒼茫的冬天 乾枯的白楊樹暗黑的枝椏向上伸展到天際
如果真得能夠觸碰到天際多好
但生長被界定了尺度
這一排排白楊樹像是被刻意修剪過 在同一高度 齊刷刷孤零零稀稀落落的橫鋪在寬闊得令人瑟瑟發抖的馬路上
而樹幹上憂愁的眼睛恰恰被失意的人暼到
他分明感到樹木們向上生長的慾望被硬生生的掐斷
他想到在慕尼黑看到的那些參天的杉樹們
這白楊若是看到了 會羨慕吧
失意的人想 如果自己是這樹木中的其中一棵也好 丟掉自己向上生長的慾望尚且得以生存 而他偏偏看到了這城市之外的那些樹木們
像是海洋般的綠色 就是枯萎了 亦是霸道又倔強的
所以他不曉得是否應感到惋惜
他不是樹
他無法代替它們進行思考與傷感
只是這樣的沈默與荒蕪令他透不過氣來 他想到黑賽筆下的那隻被夾在過去時代與未來時代中間的那匹狼
倘若真得有荒原能夠讓它馳騁的話 也並非不是件好的事情
而
荒原在哪裡呢
?